高三时的同桌和我说,高考之所以在每年六月的七号、八号,是因为这样的话连着月份谐音就是「录取吧」。
17 年高考之后,头两年我也许会随着社会关注度的聚焦而驻足于一些相关话题,近一两年也许是物理距离上的原理,或是心里和它的联系渐渐淡去,若不是妈妈说她要去监考,我已完全忘记了。如今回想,觉得梦幻:轰轰烈烈的十二年,在两天的数场考试中轰然坍塌了。
我所在的省份,相较于一些高考大省来说,生源数并不那样多,因此竞争压力小一些,以至于我大学二三年级时,政府不得不颁布「防止高考移民」之类的政策规定。
相对小的竞争压力,给了我的高中添加了不少趣味。
念高一时,学校开始搞「翻转课堂」模式,本意在于把课堂还给学生,主讲由老师变成同学们,有些类似于 MBA 课程的 case study 模式,教授只在于引导讨论,把控节奏,补充内容。形式上,座位排列从原先传统的长方形排列,两人互为同桌,变成了八人一组围成一圈的模式。现在来看,校方低估了此前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引力,这种模式并未改变老师讲课同学听的模式,不过倒是让同组同学间的关系亲密起来,乃至高中毕业后的聚会以小组为单位,而非班级。「翻转课堂」模式在实行不到一年就名存实亡,不过直到我高考前夕才改回了原来的传统座位排列方法,理由是「让同学们更专注复习。」现在这种模式应该已经不再采用了。
高中时的两位班主任,都比较开明,讲求劳逸结合。我们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名为自习,但可以出去活动。大体上女生们会选择在教室里看书聊天,男生们会出去运动。隔壁班没有这么幸运,他们的班主任选择用这个时间来做各科小测,但高二高三整体的成绩,他们班从没有超过我们,不知这最后一节活动课有多少关系参杂其中。
除去每年的秋季运动会,最让我喜欢的是每年夏季和冬季的文艺表演,而且我觉得她们都有很好听的名字:「夏之梦」和「冬之魂。」高二高三时,我们班有位很擅长跳舞的女生,她会编排好舞蹈,班里的同学都可以参加,具体的动作和阵形可以根据人数调整。现在看来是稀里哗啦的表演,但我们高二的「夏之梦」和「冬之魂」都从候选节目中被选中(现在想来也与时任评委是我们的化学老师有一定关联),我也上台跳了两次群舞,记得那年「夏之梦」后还和同学们翻墙出校吃夜宵,算是学生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叛逆。
按理来说,高考是中国学生记忆中深深的一道坎,每个人都应能说出一大串的悬梁刺股的故事。也许是人脑选择性忘记那些难过的事,我回忆起高中还是觉得美好,想起穿校服的那些盛夏和深秋,以及那些一起的人。
我还会想再回到高中吗?对我来说我可以接受,那些日子在我的美化回忆中似乎没有那么难熬,反而纯粹得闪闪发光。当时我在「高考百日誓师」的发言稿里写,「有的人说高中时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代,但我不这么觉得,我觉得人生中总有更好的明天在等待我们。」现在看来,我还是愿意这么相信,人生途中总是会有更好的风景。
七年,2557 天过后,当年和我说高考谐音的同桌已经在读博士三年级,我本科毕业后漂洋过海继续求学,在异国他乡开始工作。他当时和我说,「你羡慕青春吗?」,不等我答,他微笑着嘴角上扬,「我不,因为老子正青春!」